她还没来得及差人去叫曹暗,就有仆役回报说陆时卿回来了,她就老老实实等在了屋子里。
寒冬腊月,霜风凛冽。前头长安已经下过一场雪,眼瞧这阴霾重重的天,像是不久还得再来一场。
陆时卿回时满身霜气,怕冻着元赐娴,便在外头摘了露湿的披裳,只穿着轻裘入里,在进她屋子前,还就着炭炉先暖了暖手。
元赐娴等了半晌才见他匆匆赶到,一下便从座上起了身,待他走到跟前,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将上边一点白霜拭了,问他:“冷不冷啊?”
陆时卿一噎。他还以为,她第一句一定会问朝里出了什么事。
他伸出刚烤暖的手去握她:“不冷。”像是示意她摸摸。
元赐娴觑他一眼:“临时抱的佛脚吧你!”
他笑笑,搀她坐回去,因刚烤暖的手比她还热,就干脆在她面前屈膝蹲了下来,攥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搓。
元赐娴垂眼看着他,看了很久也不见他开口,弯着眼睛说笑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准备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陆时卿手下动作一滞,抬起头来,看她面上笑意不变,甚至还多了几分得意:“被我说中了!”
陆时卿没说话,弯着唇角,低下头去往她手心里呵热气,等她的手比他热了,才重新抬头看她。
但这时候元赐娴脸上的笑意已经没了,红着眼眶盯着他道:“说吧,又要上哪去了。”
他屈着膝没起,仰头轻描淡写地笑道:“只是去趟回鹘。”
元赐娴突然有点不敢看他这种笑意,抬头望着天顶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她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哦”了一声。
陆时卿叹口气,起身坐到她边上,揽过她道:“突厥打到回鹘了,是二皇子带着他们打进去的,这事朝廷不能不管。且不论领兵的是从我大周流放地逃出去的皇子,倘使今天,朝廷作壁上观,明日回鹘遭难,后日遭突厥铁骑征伐的,就是我们的百姓……”
“我知道。”元赐娴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她说到这里咬咬唇,偏头看他,“再有不到两个月,我就要临盆了。”
陆时卿点点头,抚了抚她通红的眼角,笑道:“刚刚好。两个月刚刚好。到时就拿捷报给他们做诞辰礼。”
元赐娴鼻头一酸,听见“捷报”一词,问道:“你这次不是去和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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