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占有的土地从三十亩到五十亩不等。
他们实际要承受的田税,却是一百亩。
他们还要额外承担不存在的更赋每岁三百钱,以及各级官吏的种种开支、俸禄。
甚至县里大佬们的三大姑七大姨的生日、娶嫁开支。
平均每户百姓的实际负担,超出了他们法定的合理负担的三倍以上!
而且,越穷负担越重!
换而言之,穷是原罪!
你穷你该死!
如此扭曲的世道,自然扭曲了人们的价值观。
于是,关中人人追求富贵。
无论是谁,用什么手段,只要他富贵了,他就会受到追捧。
等到出了第四户人家的家门,刘进已经浑身虚脱了。
百姓的现状和他们家的生活的困难,就像一把把利刃,扎在了他胸膛,让他呼吸困难。
“张侍中,孤今日始知侍中为何要去太学鼓动太学生来基层了……”刘进喃喃的对张越道:“不至基层,不来百姓家宅,孤何知百姓之苦?何知生民之艰辛?”
………………………………
“吾今日始知百姓之困啊……”
在距离张越与刘进所在的新丰县数百里外,望着一片哀鸿,到处都是荒凉之色,民不聊生的郁夷县村亭情况。
太子刘据手脚冰凉,如堕深渊。
“郑全该死!李循该诛!孤该自省!”他跺着脚,像个孩子一样,站在满目苍夷的郁夷乡村,望着那些嗷嗷待哺,哀嚎痛哭的孩子,那些白发苍苍,衣衫褴褛的父老,还有那些绝望的跪倒在田间地头的百姓。
这些孩子,这些老人,这些百姓,都是他的臣子,是他食邑县的父老!
在本质上来说,应该是他最忠诚可靠的子民。
是可以为了他,披荆斩棘,踏血而战的死忠!
但现在……他们却陷入了最可怕的灾害与危机之中!
他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郁夷的情况,他若不来,就不清楚。
而更可怕的是,假如此地的情况持续下去。
民众的怒火,就将像干柴一样,一点就着。
一旦出事,父皇得知……
刘据已经不敢去想了。
作为大汉储君,他太清楚他父亲的脾气了。
在以前,他还有一个仁君的人设,还有一个仁厚的名声在他父亲哪里。
不管他做错了什么,父亲都能原谅他。
哪怕不能,也会看在大司马和大将军的情分上,于他网开一面。
然而……
此地的情况,若是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捅了上去。
他的仁君人设立刻崩塌!
他的仁厚名声马上就要臭不可闻!
他都能想象到自己的父皇在甘泉宫里的咆哮声了。
“汝不可奉宗庙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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