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说话的声音里,夹杂更多的是哀嚎和惨叫,端着铜盆的士兵将血水朝帐外扑去,拿着针线、药草的医匠不断来往在一众伤员之间,有些还在谩骂的西凉士兵骂着骂着就没了声息,头歪斜在了一边,随后被人抬走。周围同伴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目光,继续愤慨的说起白天战事。
只是声音多了微微的哽咽。
连续数日长途奔袭,然后直接压入战场,朝三支罗马军团之一的安纳托利亚第六军团背后发起猛攻,给曹军虎豹骑打开缺口,突出重围,而后果就是一万两千西凉军,死伤三千有余,其中两千二百人直接战死,剩下的伤兵有轻有重,之后还能再战的,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此役,安纳托利亚第六军团几乎被打残,人员折损过半,甚至连旗号都被斩倒,休兵之后与另外两支罗马军队汇合,摆脱安息、大宛的纠缠后撤重整,没有了旗帜,对于罗马人的荣誉而言,这支军队就不会再存在的必要了,不久将会打散融入其他军团。
风拂过原野,天地陷入黑色里,帐布在风里鼓胀起伏,名叫胡封的西凉将领躺在简陋的榻上,昏黄的灯火里,有着痛苦、模糊的呻吟,血腥气淡淡的散开,郭汜就站在边上,握着他的手。
“…郭将军…我们西凉男儿可没给大汉丢脸…那些狗娘养的,死的可比我们多……我还看到一个大秦士兵……抱着胳膊叫的像个娘们儿……哈哈…咳…”
“你们没有丢大汉的脸面。”郭汜捏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忙伸去腹腔按住他腹部,绷带渗出殷红的颜色,慢慢扩散,“你别说话,不要激动,小心伤口,你会好的,本将还等你带兵继续一道杀大秦人。”
“郭将军…要是当年董公没有进京,该有多好……我们还在凉州继续所向睥睨,震慑羌人、宵小,也不会有…有火烧洛阳…刨坟掘墓……更不会有奸淫掳掠的事…让天下人唾骂、瞧不起……北地这些年,封一直都在悔思,兄弟们也一样……”
惨白的脸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帐顶,双唇微抖的在说,眼角泛起湿红,某一刻,他反过来抓紧郭汜的手,偏过头,豆大的泪水滑下来,无声的落在木枕上,他笑起来:“……我还债了。”
声音在这一刻断了,泛起笑容的脸上,慢慢褪去了所有的色彩。郭汜紧抿双唇,朝着合上眼的副将,点了点头:“我的还没还完……阴曹路上叫其他弟兄们等我片刻。”昏黄的光芒之中,说话的声音化作嘶哑的哽咽。
在西凉军营后方十里,是延绵的中军驻地和两翼展开的骑兵临时屯所,黑夜中,篝火左右一堆堆的展开来,仿佛都看不见尽头。
中间最大的帐篷,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公孙止一身戎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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