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点了点头,道:“还是粮秣之事,如今边境兵马越屯越多,须臾便是一战,只碍于辎重粮秣转运不便,平章始终不敢放开手脚打。”
他叹了口气,道:“延州还是太缺人了,尤其缺能干活的,转运司那一群蠢蛋,都是临时临忙从附近州县凑过来的,连城门开在哪里都摸不清,运个粮都能运出纰漏来。可惜你年纪太也无甚资历,不然靠着十分能耐,这一回若是能立上几个功,又有了都钤辖青眼,说不定还能得个保举。”
顾延章笑一笑,客客气气地说一声殿直抬举。
周青睨了他一眼,道:“你莫以为老子这是空话,老子还没到说空话那个份上,夸你就是瞧得起你!你知道当日为何我朝都钤辖力荐你吗?”
顾延章道:“在下运道好,刚巧得了殿直看中。”
周青摇了摇头,道:“就那几丛火映着,哪里看得出什么好,况且老子最讨厌那等之乎者也的人了,更讨厌小白脸!”
他顿一顿,道:“那晚我走错了营房,进到你们那一处,里头几个火堆烧得又暖,映得又亮,还有热水热茶,老姜饮子,配着热饭热菜,睡的地头被褥虽薄,那炕却是暖和得很,一样是行了一天的路,几十个役夫个个一脸舒坦,还有力气谈笑。”
“等回了我们那一处,便是黑灯瞎火的,吃个饭还是又冰又冷,床榻上更是冻得死臭虫,个个兄弟都在抱怨,又说路难走,又说地方不好睡,又说夜饭难吃。我瞧一回吃食,我们的还比你那一处好许多,却不想差别这样大。”
“当下我就找你们那一拨的长夫问了,碰巧正是我从前麾下兄弟,叫赵二的,见是我来问,便一五一十同我说了,还向我举荐你,说有你打点后勤住行,再妥当不过。”
“我开始还不敢信,只叫你帮着下头人搭个手,后来见你一来,当晚夜宿之时,整军中样样都变了,过了两日,连行军速度都快了几分,这才对你刮目相看,考校了你功夫,又问了一回你们队里的人,便把你荐给了都钤辖。”
说到这里,周青看了顾延章一眼,道:“你这小子倒会做人,同行的,没一个说你不好,提起来,个个都是夸赞。”
顾延章露出一个笑,那笑当中饱含了少年郎特有的自信与志气,道:“一啄一饮而已,不过是大家以诚相待。”
周青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耍出了一个花,马儿听到鞭响,立时加快了脚步。
他大声道:“好一个以诚相待!好个少年儿郎!算我没有看走了眼!”
周青话未落音,却见一旁顾延章将鞭子甩了出去,“啪啪”两声,那鞭尾在空中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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