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苦苦耗下去,中了还好,若是中不了,难道叫李家的血脉,便自自己手上断绝了?
他只得厚颜求了家中伯母,为自己说了一桩亲。
年近四十,身无功名,家中产业已被开销得七七八八,这般条件,自然说不到什么好亲。
幸而新妇虽然不过是个农家出身,倒也长相周正,性子温柔,打点家务,绣花种地,样样来得,见他日日在家埋头苦读,不事生产,并无半丝埋怨,更重要的是,成亲一年,便给他生了一个小子。
拖家带口,有了后,李劲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更是再不能由着性子来了。
然而他读了这些年书,连个出身都没有,也无一技之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咬了咬牙,打算再给自家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回下场,再无后续,便另辟他路,至少不能让一家子饿肚子,更不能只指望妻子做工补贴家用。
便是此时,延州城复的消息传来,没过多久,他便从路过的商队口中得知,延州发了招贤令。
边城新复,自然要招徕人才,只要去了,半年之后,便能拿该地户籍。
李劲先还未想到,与同窗谈起,对方却半开玩笑说了一句,道:“延州城地又偏,文气又薄,得了杨平章过去,又许诺户籍,若是明年请开恩科,怕是能取上许多人,比起咱们在简州这般辛辛苦苦读书,还是人家好——可惜那一处太乱,战火不休的,有得命去,未必有得命回,不然我倒是想去考一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多少人日日夜夜挑灯苦读,便是为了那一个进士身份!
延州地偏,又是才复,得了杨平章在那处坐镇,他亲自向朝中请开恩科,取的名额肯定会比往年多。
那一处文气本弱,名额一多,机会便多。
自家在简州中不了,难道在延州也中不了?
如果在延州还是中不了,那便当真要另寻一条出路了!
趁着此时人人都怕战事,富贵险中求!
拿定了主意,李劲便变卖家产,果然带着妻子同才三岁的儿子来了延州。
他在城内赁了一处屋子,在里边埋头苦读,妻子则是一面照顾儿子,一面绣些荷包、手帕,种了点菜地来补贴家用。
这一回他孤注一掷,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来了延州应考,心中期望与紧张,可想而知。
前二日还好,他自觉答得并不差,可最后一场,一见到那策问的题目,他便懵了。
“……城复一载,多有烟火盗贼、流民荒地……”
“……以所闻见而言之……”
竟是向士子询事,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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