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已经几乎都要被磨穿了。
在他后头,村里的一百一十三人,以户为单位,三三两两散落在路上,人群里头安安静静,连说话的人都少,只偶尔听闻到不懂事的婴儿有气无力的哭声。
不是村民不想说话,而是他们实在是又饿又累,早没力气闲聊了。
婴儿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一下没一下的,与粮米丰足的人家里头那些个几乎要震上天去、听得亲生父母都想打人的哭声不同,而是嘤嘤的,才吊起气来,你还在等着他嚎哭,他便已经又低了下去。
人群麻木地行走着,面黄肌瘦,脸上写着饥饿,写着茫然,还写着无措。
远处,一个人影朝这边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行得近了,叶三常才见到对方那深深凹陷的脸颊。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吃饱饭了,脚步虚浮,两颊虽然凹陷,可肚子却是鼓的——这是吃观音土吃出来的。
“三叔公,前面就是赣州了,前头有人家,说是再走半个时辰,便能看到城墙。”距离叶三常还有三四丈,那汉子不愿意再往前走,只想省点力气,便开口叫道。
他声音不大,一听便是中气不足的样子。
叶三常咳了两声,转过头去,跟身后的人道:“同大家说一声,前面就要到赣州了,看看那一处官府有没有粥施,若是有,咱们便多留两日。”
他一声令下,众人便一个接一个往后把话传了下去。
村中人人拖家带口,又有许多行李,走起路来,难免比寻常人慢,大半个时辰过后,才终于看到了赣州城的城墙。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加快了步伐,想要早些入城。
然而距离城门还有好几里地,叶三常等人便被一处关卡拦了下来。
十来个吏员,三四十个兵丁站在一旁,一一问询着往来行人。
叶三常一行自然是没有办什么路引,只把户籍亮了一下,又言明身后乃是一个村的,都是逃难至此。
当头一名吏员和气地问了几个问题,叶三常作为叶家村的唯一一族的族长,一一答了。
很快,他与身后的一众村名,便被那名吏员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营房之中。
对方带着几名兵丁,给这一百来号人一个一个做了登记,接着每人发了一块上面写了甲号的序牌,又一人发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水,并一个不大不小的炊饼。
等到叶三常把粥都喝得干净了,那吏员才问道:“叶大爷,你们是打算在此常住,还是打算去往他地?”
叶三常带着族人一路逃难,已是行过数十个州县,头一回遇到竟是有官府中人来接应,一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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