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账库之中的勾稽关系同没有记录的渊源——某某库转了多少绢帛去某某库,某任官员批了,是因为什么原因,能不能转拨回来,如果不能,又是为什么不能。
比如村与村、县与县里头的恩怨纠纷与历史过往——某某村与某某村争水源、某某家与某某家争水井、某某人抢了某某人媳妇,还同要同他争田产。
再比如案件里的曲折缘故——证人同被告有世仇,其人说话不能全信,原告的儿子名义上是行二,其实应该是行三,原本的老大生下来眼睛有疾,已经溺毙了,这回他家说不好是不是贼喊捉贼。
等等等等。
这就是官员不得不一面敲打、一面依仗胥吏的原因。
如果罢免了这一批人,换上的是当地吏员,那跟不换也没有什么差别,还未必有原本那一批得用。
可若换上的是自己人,就如同换上了一个瞎子一般——来龙去脉你都不晓得,翻个宗卷你都不知道要从何看起,要你又有何用?
做官的管不住做吏的,就不要怪他们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屙屎拉尿。
而顾延章此时如果插手,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同吃里扒外也没甚区别。
胥吏们这一年以来,在他手底下老老实实,兢兢业业,让做七分事,人人都争先恐后做到十分,而这一回,张待摆明了在与他这个通判争头脸,胥吏们正是借着这一股东风,帮他出气。
顾延章可以不理会,甚至可以在事情了结之后,他们叫过去私下训斥,可若是当着张待的面,用力过猛地教训了这一群胥吏,那就有点太不厚道了。
况且就算帮着发落了,张待还未必会领他这个人情——对方多半还会认为这是自己故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作为对比。
与张待敷衍了几句,顾延章踏出了知州的公厅,回到之后,把孙霖叫了过来,细细交代了一阵。
孙霖寻了个机会,唤了黄老二去拿文书。
他把宗卷放在桌上,等人进来了,指着那一堆高高的册子,道:“都在这一处了,你拿回去,也让下头人好好翻一翻,莫要将来通判要用,你们也说找不到。”
黄老二呵呵直笑,躬身道:“您言重了,通判一有发话,下头谁不是把裤头都收得紧紧的,唯恐掉了裤裆,哪敢有半点怠慢。”
孙霖冷哼道:“别以为人人都看不出来你们耍的那些个弯弯道道,通判已是说了,你们如今不在他手下办差,他手不够长,也管不着,可若是因为这些误了州中正事,或是让他知晓有人借着这名头胡乱拱火,可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黄老二连连点头,诺诺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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