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万人之上的那一个。
人都是有感情的,每日来来往往,叫天子看熟了眼,在他面前挂了号,只要你不会太扶不上墙,如果突然空出什么合适的好差,他是会想着你,还是会想着天南地北,几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面的外臣?
得了天子看顾,只要宰辅里头没有人叽叽歪歪,哪怕官职不够,一旦头上冠一个权发遣的名头,再好的差遣也一样能到手。
只是顾延章却不是旁的人。
比起寄希望于天子的看顾,按部就班地磨勘,他更愿意去其他地方做一些实事,而不是在京城束手束脚,时时刻刻要提防着朝堂形势,不要被党争卷到自己身上。
这几年里头,朝中范、杨两党斗得你死我活,若是留在其中,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便是你不想站队,也未必能独善其身。
倒不如外出,一则避祸,二则做事,三则实打实的功劳在身下铺着,难道不比在朝中身不由己来得强?
当然,这样的话,并没有多少人敢说,这样的路,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走。
相比起来,留在京城,未来是可以期许的,稳稳当当的。而外任做官,付出未必能有对等的收获不说,还极容易被天子忘却。
虽然状元难得,可三年一轮,过上一年,可是又会有新人冒头了。
柳伯山看着眼前的学生,听着他胸有成竹的话语,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还有着稚气,带着初生牛犊的胆气,与舍我其谁的志气。
纵然知道留在京城更为稳妥,可是忽然之间,他就不想再劝了。
外出也未必没有好处。
想到前一阵子朝中吵得鸡飞狗跳的情形,再想一想那几个学生拿来的顾延章的考功册,上头一竖又一竖的功绩,翻半天也翻不完,柳伯山一时也觉得,眼下这般乱,比起在京城里头,还不如外出做点实事。
反正凭这孩子的能耐,又不同于别人,想要建功回朝,只要没有人压着,又有自己帮着提点,也未必会有多难。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外出便外出罢,左右我如今还在京城,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几年折腾了,眼下多少可以帮着你说上两句,再久一些,等到真的致了仕,路就全要靠你自己走了……”
顾延章心中仿若有一股暖潮流过,实是情难自抑,站起身来,向着柳伯山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道:“延章能做这一些小事,全靠着先生教诲。”
他这一个足礼行下来,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是万般诚挚,有如拍了一下恰到好处的马屁,力道再重一点,那马儿就要尥蹶子,力道稍微轻一点,那马儿就要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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