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檀之听得脑壳都疼了。
杜老太太又道:“我也不叫你为难,你去说这个话,难说你媳妇会不会恼上你,我来说,让她恨就只恨我,我一个老婆子,索性也再没几年多活了,只要你能得了好,我也不怕来担这个骂名。”
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弓着背去到门口看了一圈,见只一两个仆从在外头守着,便自把门给关了,复又走回了桌边,压低声音对着孙子道:“你还记不记得李员外家的姑娘?”
杜老太太生于乡间,长于乡间,县里头有几个大钱的,她都会敬称一声“员外”,便是杜檀之得了官,她这称呼上的习惯,依旧也没能改过来。
杜檀之在京都府里头做推官,一年到头,不晓得多少个杜老太太口中的“李员外”要上来巴结,近几年更是忙于差事,早把从前那一场“榜前约婿”忘得一干二净,现下乍然一听,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杜老太太养了他几十年,见他这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半点不记得了,只好提醒道:“便是从前说要同咱们家说亲的李员外,京城那一户,原来说是只要你得了进士,就把女儿嫁过来。”
如果说方才杜檀之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的话,此时立时便反应过来,奇道:“同他们家又有什么关系?”
杜老太太便把李家那一个姑娘婚事不谐,如今已经和离的情况给说了。
“……前一阵她家里头有人过来找,许了七万贯的陪嫁,搭上京城外城里边天波门左近的一个院子,还有滑县的五十顷地……”杜老太太一面说,抓着儿子衣服的手都有些发起抖来,眼睛也又有些发红,这一回却不是难过,而是激动,“三郎,我已着人打听过了,她家许的地,那可都是上等的水浇地!”
然而听了杜老太太这话,杜檀之的眉毛却皱了起来,道:“祖母,李家许这样多的嫁妆,您可想过其中另有所图?”
杜老太太不以为然,只道:“世上谁不是另有所图?你没有这一个进士在身,没有这一个官身,难道你岳父佬便能看上你,你媳妇就能嫁过来?”
又道:“光靠你朝中那点俸禄,便是做到老,也未必能在京城里头有一处屋舍,此时天下掉下来的好处,坐着就有银钱点,还白得了一个媳妇,哪里又有不好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她看来,娶媳妇,又不是受贿赂,也不是贪赃枉法,纵然知道李家人估摸着是有什么目的,可若是成了一家人,不过分的事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能帮就装个傻,人都嫁进来了,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况且自己这边是官,那一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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