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多了。
把成文最后几句复又品砸了几遍,见得墨磨得浓了,她才自笔架上取了常用的小羊毫蘸饱了墨,仿着顾延章的口气与笔法顺着往下写起来。
这是自邕州发往银台司的第三份请罪折。
掰着指头算一算,距离头一份送过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如果一应顺利,再过上几日,想来便能从京中得了消息回来。
季清菱写了两行,忽然想起一桩事,便抬头叫了一声“秋爽”,复又道:“且去那边第二排架子上寻那一份标着‘贰’字的请罪折过来。”
对方应声而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又把折子递了过来。
季清菱接过,正要翻开,晃眼看见对面那丫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道:“又什么话是不好说的?往日里你可不是这个脾气。”
秋爽只有些不好意思,一时脸竟红了起来,道:“夫人,方才我去寻那折子,因要找标的那个‘贰’字,便打眼看了看——有一份文章是真好!比起您手中这一篇,却是写得漂亮多了!”
季清菱转头看了一眼书架,顿时了然,笑道:“你说的是标着‘伍’字那一份罢?”
秋爽连忙点头,又道:“我虽只读了一页,却也辨得出来,当真是辞句皆妙,仿若大河浩浩汤汤,叫人十分佩服。”
季清菱便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想了想,道:“写那一份折子的人叫蔡时,原是徽县人,后去得蓟县,乃是良山学子。”
顾延章这一回南下仓促,带来的幕僚多是些年轻人,半数以上是蓟县的学子,还有些是京城里头的落地士子,这一个蔡时便是柳伯山荐过来的良山书院中人。
秋爽听了便叹道:“果然是个出挑的,只今年他为何不下场?凭这个文采,一个进士,怕不是稳稳的!”
季清菱便笑了起来,又道:“你既说好,不妨先取了来先看一回,再来看我手里这一份罢。”
秋爽果然过得去,取了那一份折子,捞了个凳子过来坐着细细看了。
寻常奏疏不过千余字,便是这一份添了不少内容,也不过两千,秋爽在那一处细细读,摇头晃脑的,正好秋露同秋月二人各抱着新收下来的被褥、衣衫进得来,见得此景,又不晓得是个什么缘故,还以为季清菱分派她作活。
两人也不敢说话,自去轻手轻脚地铺床叠被、整理箱笼不提。
季清菱打发了秋爽,也不再理会,翻开才拿到的那一份奏章,寻到要找的地方,另又取了一张纸,将用得着的数目单独抄了下来。
这一边秋爽过了一炷香功夫才将手上那一份奏折合上,却是十分激动,脸都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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