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三人不约而同地凑到桌边,把那一份标着“贰”字的奏折翻开重新看了,又去看那崔时的文稿。
这回三人的意见终于统一了,秋月便指着那标着“贰”字的道:“皇上应该更喜欢这一份。”
秋露跟着点头,便是秋爽也再无异议。
对于她们这些小丫头来说,这些折子不过是文章而已,看的是其中文采,读起来是否出挑,可对于天子而言,邕州的报上来的折子,却是他的“田产”、“佃户”,所有数字都牢记在心,今岁能收多少谷粮,又要损失多少,出了什么灾祸,有多严重,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更为重要。
天子收到奏章,头一个是想知道事情解决了未曾,若是未解决,如何才能解决,若是解决了,解决中间出过什么问题,要不要紧,损失多大,这些才是他关心的。
至于你在那一处做了多少事情,又有多厉害,百姓如何欢欣鼓舞,若是事情解决了,却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若是你好容易送来一封折子,天子想知道的你只粗粗带过,天子不想知道的,你却大写特写,多来两回,再有什么要务,便不会再派你去做了。
季清菱见三人拿着折子在小声讨论,也不再去管,只重新拿起笔,写起那一份请罪折来。
顾延章外头有正事忙,已是连吃饭都不顾上点,一日睡上两个多时辰都要偷笑,如果再自己写折子,便不用再休息了。他带来的人太少,经事又太少,几乎都要教着用,没几个老成的,做到一府、一州之位,奏章多半都有幕僚帮着草拟,可顾延章的幕僚写出来的奏章文采倒是够了,想要送上去,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其中差的不是旁的,是立场与视角的问题。
众人皆是幕僚,没有做过官,甚至连官场都少有人入过,哪怕看过无数名人奏疏,学的也是框架与风骨,却难仿其神,究其原因,便是没有实历,难以设身处地而已。
奏疏的风格同文章截然不同,议谏的奏折更是同述事的奏疏风格全然不同,想要养一个熟稔的能帮着写述事奏折的幕僚,实在是不容易,需要慢慢调整、修改笔法。
季清菱看着时间紧,又知道人人都忙,一点一点去改是来不及了,索性自己接了过来。
为了上回那一份送去京城的折子,草稿她都打了足足两天,后来又删又改,又用了三四日功夫,其中花的力气最多的,就是“请罪”的部分。
顾延章在邕州行事,不能说全然没有问题,纵然有功,却不乏擅作主张的部分,譬如擅自动用投降的叛兵,譬如坚持在赈灾之前先行抄劄,这些部分放在当时的情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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