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郎君着实晓得体恤,纵然听得范尧臣多少不满,也并不往心中去,只觉得自家丈夫挑剔甚过,一味把女婿当做下手看。
这日杨义府回得府,范尧臣照旧还在衙署之中——他是参知政事,虽然早不是大参,可一向得赵芮器重,手头事务只多不少,再兼他又是个做事顶顶认真的人,自入了朝,几乎从未按时下过衙,在家中吃饭的时日更是寥寥无几。
范家几个儿子都已经外放做官,原还有个小儿子留在身边,上一回范尧臣遭贬的时候,找个机会也一并安排外任了,几个女儿更是尽皆出嫁,随着丈夫在外为官,眼下还在京中的,不过是小女儿一家而已。
范府厨房里头早准备好了晚饭,只等着杨义府回来。
因家中人口不多,便不再分席。
一顿饭吃下来,杨义府对着范真娘嘘寒问暖,自家几乎没吃多少,只时时照应自家夫人,哪怕见她多咳嗽一声,都紧张得不得了,到得最后,等到范真娘吃饱了,他才随意夹了几筷子菜,把一小碗饭吃了,这便算应付过去了一顿。
范姜氏看着女婿,再比着丈夫,越发觉得这女婿哪怕有许多毛病,疼自家女儿这一点,便能把所有问题都盖了过去,只忍不住道:“义府,你白日在外头忙了一日,回来也要多吃点,你架子这样大,吃这样少,哪里要得!”
杨义府便笑着道:“是义府的不对,倒是劳您记挂,只是这两日天时太热,我心中又总挂着真娘……”
他一面说,一面转头看了一眼范真娘,面上虽是依旧带着笑,那隐隐含着的担忧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又道:“我心中总挂着真娘,着实有些茶饭无味。”
说着伸出手去,在桌子底下拉住了范真娘的手。
范姜氏哪里看不出小两口在做些什么好事,只是女儿同女婿感情好,这是千金难求好郎君,她自是只有高兴的,便找个理由回了屋,自忙其余事情去了。
一时剩下杨义府扶着妻子回了房,他细细问了这一日范真娘的作息,一面交代她许多话,一面又叹道:“真娘着实辛苦了……”
范真娘心中熨帖得不得了,笑道:“生儿育女,本是女子本分,我哪里辛苦,只夫君日日在朝中办差,才是辛苦。”
她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夫君,上回爹爹回来的时候你不在,他叫你这几日找个空档,去书房寻他,有话要同你说。”
杨义府原本面上还带着笑,此时却是慢慢收敛了起来。
范真娘身上有孕,正是情绪极敏感的时候,见得杨义府这般反应,很快便察觉出来,不由得问道:“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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