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可你从前结下那样多善缘,但凡我去问得,没有一个不夸你好,行至今日,你缺的不过一个机会而已,当真有了时机,凭你之能,想要一飞冲天,又有何难?何苦要因旁人错处,断了自家出头之路?”
室内再无其余人,陈笃才张了张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哑声道“你年少得意,状元出身,家中豪富,如何知道我之难处,我从前进学,族中数十人,无论长幼,老少,人人砸锅卖铁来供我一人,我一个九品官,徘徊数年不前,族中有人来投,想要供多几顿肉,都吃不起,从前长辈卖了家中田地供我读书,他为子求一样差事,难道我真能置之不理,我兄弟叔伯无数,难道当真能不带契,可那时不过区区一个九品官,又不是京畿差遣,每月到手俸禄……如何能够供养……落到实处,没有银钱,如何活得下去……”
顾延章摇头道“举贤不避亲,当真是能用之人,如何不能举荐任用,只那仓廪之中……这般要命之事,如何能做?”
他含含糊糊,并没有说得明白,两人却是对视一眼,俱心照不宣。
顾延章又道“陈兄,我家中从前虽说小有资财,可遇得家门尽灭,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活这二十载,旁的道理并不知道,只知道一桩——你若是一心求财,便只能得财,不单并无再进一步可能,一旦踏错一步,便会丝毫不剩;你若一心求官,官场之路,岂是一路平坦,哪里会没有坎坷?”
他道“行一百步,难免会摔得一跤,执念太过,当真走上歧途,想要回头,谈何容易?然则只要求得心中踏实,任由雨打风吹,并不会随之动摇,你从前踏踏实实走着一条正道,为何忽然去寻那等偏门?朝中俸禄并不少,供养你一家人,绰绰有余,你从前在各州任官,其余不说,置产置田,并无半点难处,究竟遇得何事,我竟不相信,区区一回考功,便能叫你转了心思。”
他放低了声音,道“雍丘县中之事,未必只能有一个结果,陈兄,你当真是主事不成?我实是不信,几个商人,当真有那胆量,数十万石纲粮,寻常商人听得,如何敢碰,你难道就不曾疑心?主事与被欺,全是两种情形,纵然你身涉其中,一般能戴罪立功,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子女将来想……陈兄,你长子、次子,过不得两年,便要下场了罢?”
顾延章说完这话,却是慢慢站了起来,道“陈兄,我言尽于此,旁的并不再多说,你且想一想罢……”
他一面说,一面拖开椅子,抬腿要往外走。
陈笃才双手本来紧握成拳,放在双膝之上,此时却是连忙扶着桌案,转头叫道“贤弟……”
顾延章已是走开两步,听得他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