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胸腔里舒了一口气出来,看着不远处的顾延章。
对方正以手做指,对着一旁的屏风所绘向赵昉、杨太后解释。
另一扇屏风已是被搬到了阶上,方便杨太后观看。
一殿的官员,无论离得远的、近的,尽皆屏着呼吸,听他将其中道理一一说来。
对着屏风上线条勾勒的图案,对着下头仿造的假汴渠,对着手中解释的折子,三管齐下,又有顾延章在上头一一讲述,小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而杨太后,更是连头都差点伸了出来,时不时还发出几个疑问。
她问得浅显,全不在点子上,可那顾延章总有办法回答完之后,又绕回正题来。
至于小皇帝,那一张脸已是只会向着顾延章,不会再管别人。
便是一旁的高涯手中拿着竹竿在屏风上指指点点,沈存复不断跟着指引他抽掉“汴渠”与“旧渠”之间的阻拦物,而赵昉好似也在认真听他们说话,然而范尧臣何等的眼力,一眼就能看穿其人的注意力在谁人身上。
讲解得这样清楚,夸一句“深入浅出”,再恰当不过。
范尧臣甚至怀疑,眼下从农田里随意拉得一个老农上来,听得顾延章这一番讲解,对方都能弄懂。
开始黄、孙二党当中还偶尔有人跳得出来捡那等无关紧要的话来问,可没过多久,已是人人都不再吱声。
怎么吱声呢?
当小皇帝赵昉都自称“听得懂了”。
当杨太后都连连点头,一时说“原来如此”,一时说“果然如是”,再一时又说“是这般道理”,你难道要站在前头,告诉本就不聪明的太后,你比她还笨,连她都听懂了的东西,你竟是不懂吗?
要是当真做出了这样的事,同蠢得用头去顶牛角,特地撞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区别?
范尧臣忽然就忆起数年前,仿佛也是在这文德殿中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回,一般是其余党派并御史台跳出来弹劾自己,乃是因为吉、抚二州的流民不见踪影,当时还是赵芮在,满殿俱是攻讦,便是使往赣州的一名内宦回朝,送入了抚济流民图,把天子引得眉舒眼笑,正正解了自己的围。
眼下过了数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路子,看着简直叫他眼熟得不得了。
当年通判赣州的,不也是顾延章?
此人好似就喜欢做这种事情。
可明明是对方解了自己的围,自己得了便宜,范尧臣还是有些不舒坦。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套在朝堂党派之中,也是一般。
不是范党,终究不是范党,做得再好,再能干,也不是自己人。
当日用这顾延章的时候,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见导洛通汴之事已然可行,最大的阻碍,到得现在,已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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