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官人家一份,另有一份便给了宫中……”
杨太后很难理解为何这简简单单的一抓麦子,便让儿子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可她却知道,赵昉之所以把种了一年才得的几粒黍米拿来煮粥给自己喝,多少是受到了张璧的影响。
她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由着此事过去了。
仲秋过后,赵昉的头年种下的所有谷种俱已收获完毕,所得谷物加起来也只有一个袋子。
他把未脱壳的稻谷、黍子、小麦一样样排在面前的桌案上。
没过多久,顾延章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赵昉忐忑地站起身来,指着面前的谷物,道“先生,这是我今岁得的收成。”
纵然有熟知农事的内侍官手把手带着,可一个从无务农经验的人只用闲时抽空打理两丈见方的土地,还想要分别种植五谷,并不现实。
赵昉年纪虽小,心思却细,下头人背着他偷偷捉虫、除草、浇水,他一看皆知,内侍们见瞒不住,也只好老老实实任由这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天子自行其是。
不过到得此时,纵然早有准备,见到自己辛苦了一年,收获却这样可怜,赵昉还是觉得丢脸极了。
顾延章先向赵昉行了礼,行至桌案边上,将那三种谷类分别取来看了,又一一掰开其壳,最后才道“陛下今次所得,已是远胜微臣当年。”
赵昉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面十分不敢相信,一面又觉得对面这一位绝不会说谎,连忙问道“先生也曾种过田地?”
顾延章也不回座上,就地而坐,道“我年少时草率轻佻,一向只顾随心所欲,很不懂事,约莫在六七岁时,有一回纵马踩入农田,毁了旁人半亩田地,却并不以为意,兄长便叫我受罚……”
他与赵昉离得甚近,说话的时候,并不像是君臣对话,也不像教书授课,仿佛在与亲近友人交谈一般。
“陛下以为,臣会受什么惩罚?”
赵昉面上全是放松之色,想了想,道“怕不是要先生去给那农人家做工?”
他口中说着,心中却想难道顾卿这是从前自己受过大苦,是以而今要来我身上找补?可我也没有纵马伤人农田啊!种这一年地,实在腰酸背痛的,还没什么收成,皇帝还没真做,脸已是丢光了,连寻常农人都不如。
赵昉倒不至于忿忿,反而有滋有味的,隐隐有一种自己变成受人管教子侄辈的感觉。
认真论起来,赵昉听范尧臣、黄昭亮并其余大儒授课的时间、频次其实更长、更密。可不知为何,对着前头这些人,他只一心尊崇,当做老师,然而对着顾延章,却总觉得这不单单是先生,亦兄也亦友,有些话不好对其余人说的,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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