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别。
……
原本整整齐齐的一百人,现如今只剩下七十人,其中不少还是伤兵,或裹着耳朵,或吊着手臂,其余二十余人,都已经牺牲在战斗中,被埋在了脚下。
楚人的尸体都丢在外面,横七竖八,秦人的尸体则被抬到坑中,整齐地陈列起来,还逼着楚国俘虏铲土,将这里重新填了,现如今,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板实模样。
百多死者共享一个坟冢,也没有墓碑,只有土壤上整整齐齐插着的数十把残剑。槐木的剑也在,位于最中央,拴在剑柄圆环上的丝帛轻轻随风飘扬……
利咸叹气道:“生下来父母都给起了名,死后怎就都成了没名的人了呢?连墓碑都没有一块。””谁说没有名?“黑夫反问道。
“其他百的死者,我叫不出名来,但只要是在我麾下,无论名、籍,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们是黑夫的兵。
黑夫甚至记得,自己为他们写家书时,那些年轻的面庞都是怎样的神情,各自说了些什么话。
“铮,你在家书里向患病的父母问好,为自己一年未归抱歉,并叮嘱新妇一定要照顾好二老。”
“缓,你当时在信里抱怨军营里日子太乏味。”
“鸠,你反复担忧爵位的田宅是否落实。”
“巢父,你憧憬回家后吃到的第一顿饭食。”
“阙,你请家中姊妹帮自己问候同里的意中人,担心她是否已嫁他人。”
“仲六,你保证说腊月祭祀时一定回去,带着赏赐,光耀乡里。”
站在这里,听着风吟,黑夫仿佛又听到了那些喋喋不休却朴实的话语,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其中就有槐木的声音。
黑夫还记得,槐木一开始神情还有些别扭,似乎写封家书比先登夺城还难,但一说又收不住,这个镔铁一样刚强的战士口中,说了脉脉温情的话。
“槐木关切说,妻大冬天洗衣,是不是又冻坏了手?又嘱咐她砍柴不要去太远,小心野兽,同时请妻凑一凑家里的钱,给两个正在做隶臣的弟弟送去,若他二人依然没有恢复自由的……在最后,槐木说,妻勉力也,槐木必归,决不食言……”
随着黑夫一个个念起死者写在家书里的内容,他身后的众人中,东门豹高高仰起头,这个无所畏惧,以流血为荣,以流泪为耻的莽夫,在努力让眼泪留在眼眶里不要流下来。
而其余数十人,也面色凝重,甚至还有人开始轻轻抽泣。
一年半载的军旅生活下来,大家都成了不是兄弟的兄弟,失之如失手足。
季婴这时候走了过来,亦红着眼道:“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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