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所向。
早年景元帝诛杀功臣,剿灭前朝乱党,北地死了数万人。眼下南方江山海晏河清,而北地始终人心惶惶。
景元帝若想完完全全地收复北地人心,便不该想着科场案这一碗水该如何端平,他该要想得更深更远,远至三十年以前,远至数百年之后。
他该要把这场科场案当作一次契机,对生在北方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说:“喏,你们看,朕虽起兵自江山南,但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当年你们中有人犯了错,朕杀了他们,而今南方有人犯了错,朕也一样要杀他们。”
更不必顾及这所谓的“错”是不是“莫须有”,反正他皇威在上,满朝文武都会封住自己的嘴巴。
苏晋原以为事出以后,景元帝革了登科三甲的封授,再从北方仕子中提几人上来做成进士便也算了。
但景元帝的思虑更深。
他要做一出戏,一出给天下人看的大戏。
他命春闱的状元,榜眼,探花跟着一起查自己的案子,面上看着是处事公允,实际上他正是要杀南人以抚北人。这桩案子早在他的圣心之中定了性——是他手里头稳固江山的筹码,是这一科南方仕子一场逃不开的劫难。
朱南羡看苏晋脸色苍白得没了血色,不禁道:“苏知事若实在疲累,就在本王府上歇下,明日一早本王命人备车马送你回府也是一样。”
谁知苏晋仿佛从骨血里又榨出一丝力气,跪地道:“十三殿下,微臣有一不情之请。”说着又跟朱南羡磕了一个头,“微臣想连夜进宫见晏少詹事一面。”
朱南羡本想说这有何难,然而下一刻,他终于明白苏晋究竟为何如此迫切。
一切为时已晚。
郑允疾步如飞地赶来南苑,通禀道:“殿下,宫里出大事了!”
朱南羡一边掺起苏晋,一边道:“何事?你慢慢说。”
郑允咽了口唾沫道:“今日酉时,晏少詹事回禀陛下,说他已将春闱卷宗审阅完毕,春闱的主考,三位同考以及诸位进士均没有舞弊,文章的确是南方仕子的更好。谁知陛下听了这话,勃然大怒,说晏子言勾结裘阁老一同诓瞒圣听,已下令将会试所有考官,以及复审大小官员一同下狱,令三日后将……将所有人处斩。”
此言一出,朱南羡也愣住了。
郑允又道:“陛下盛怒之下,又命刑部与都察院呈交闹事涉事衙门与人员名录,眼下已命刑部带着羽林卫的人,去各个衙司拿人,连夜押回宫里审讯。这其中……”他微微一顿,看了苏晋一眼,“也有京师衙门的苏知事。”
朱南羡背着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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