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教导
浑浑噩噩的张明蕙被甘临送上了东去的船, 随行的是她夫婿与儿孙的人头。她所有的血脉, 仅剩窦正豪的长女, 战战兢兢的依偎在她与沈秋荣之间。窦高明之妻肖慧琴亦是哭干了眼泪, 她大嫂还能剩个女儿, 而她的女儿却是因惊吓过度夭折。她木然的看着窗外涛涛江水, 心如死灰。
二房与三房未受牵连, 管平波既不惧窦家的翻脸,便懒得扣住家眷做人质, 统统扫地出门。巴州战败的消息早沿着长江送至应天,窦向东坐在文德殿, 怔怔的出神。丧钟在宫廷里回荡,窦朝峰终是没争过天,撒手人寰。窦向东浑浊的眼睛看向敲钟的方向,长房血脉断绝、死无全尸, 待到迎回尸首那日, 又该如何敲钟?
雷厉风行的管平波没让他等多久,二月初四, 张明蕙的船队抵达了应天。窦元福祖孙三代六个人头, 齐齐整整的装在木盒子里。石灰腌制过的人头,泛着令人作呕的青白。窦向东的手指在重孙稚嫩且僵直的脸上划过, 登时老泪纵横。他不曾想到, 管平波竟命硬至此!在他与姜戎的两方夹击下, 还能逃出生天。眼睛掠过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孙子们, 嘴里泛起阵阵苦意。活着的孩子, 能逃得过不共戴天之仇么?这一场豪赌,就输的如此干干净净么?
窦崇成浑身僵直的与妻子贺兰槐对望,劫后余生留下的是无止尽的后怕,如果管平波再狠一点点,窦家就会只剩下甘临姐弟,便是窦家把管平波恨之入骨,她也做定了皇太后。窦崇成不知管平波为何放过他的孩子,总归他们一家算是暂时逃出了生天。余光瞥向神色复杂的窦宏朗,有管平波在前,打死窦崇成也再不敢肖想那看似咫尺之遥的皇位。悄悄握住贺兰槐与候翠羽的手,心里彻彻底底的给他二嫂跪了。
良久,窦向东平复了情绪,命人把儿孙收敛。管平波最后还恶心了他一把,人头送了回来,尸首却故意沉入了长江。可他便是将来能把管平波千刀万剐,也绝不可能牵连到她女儿头上。那是自家的亲孙女。窦向东闭了闭眼,缓缓道:“都散了吧,宏朗留下。”
气氛如此压抑,无人敢多说多做,皆默默的退出了文德殿。文德殿乃楚朝皇宫正殿,宽阔而恢弘,除了朝会,窦向东很少在此处理公务。他沉默的抬脚进了侧殿,窦宏朗静静跟上,加快两步,搀住了身形不稳的窦向东。
窦向东颓然的坐在窗边的圈椅上,阳光斜斜的从窗外照入,光斑落了他满脸。窦宏朗有些惊奇的发现,短短的半日,窦向东似苍老了十岁。他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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