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间一时静下来。
顾蔼为人向来严厉, 在朝中更是有刻薄寡恩的名声,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眼下难得见他和颜悦色同人说话, 那小王爷竟仍不识好歹的一味无理取闹,不少人都看得噤若寒蝉, 生怕这位首辅众臣发了脾气,叫旁人一块儿跟着遭殃。
陆澄如的动作快, 谁也没看清他扔了什么,就只见一簇软红飘飘扬扬落下去,却也根本没人敢去细看。众人都只顾着往边上闷头闪躲,居然将陆澄如边上腾出了一块空地。
少年王爷孤零零一个人站着, 桌上墨砚已在争斗时打翻了, 纸笔沾的一片狼藉,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显得越发瘦弱。
顾蔼心思并不在玉佩上, 只怕他方才动作太大抻了伤口,立在原地不再走动,朝他探出手, 依然和声道:“臣先送王爷去看看伤, 别的事过后再说……”
话音未落, 陆澄如却已将人一把扒开, 纵身掠上窗沿, 身形一晃,跑进窗外花园里没了踪影。
“顾, 顾大人不必在意, 逸王性情偏执, 有时脾气上来了,从来都是这样不听人劝的……”
老教习战战兢兢上前,艰难打着圆场,试图将顾蔼放在陆澄如身上的注意力拉回来,请他上前继续讲课。
顾蔼却只敛袖回身,垂目淡淡道:“劝他什么?劝他不该同一群目无尊长的晚辈计较,就活该受人欺侮嘲笑,反正挨欺负了也没人给他撑腰么?”
他的语气平淡,却莫名叫人听着心惊肉跳。
老教习吓得胆颤,俯身连称不敢,顾蔼却已不再理会他,径直朝门外快步走出去。
“大人!”
老教习不知他要去哪里,快步追出去,顾蔼却只是将人单手拦开:“梁先生教的好,便接着教罢,顾某才疏学浅,不敢坏了先生的学问。”
这位拿着先帝遗诏的相爷在朝中身份超然,即便弹劾他的文书已经在皇上那里堆成了山,也没见有丝毫撼动,更不要说只是负责教授课业的寻常教习。
被他这夹枪带棍的一挤兑,老教习一条命已被吓去了半条。眼看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怔怔回了课室,有气无力地命了众人好生自习默诵,忍不住兀自捶胸顿足地懊悔起来。
顾蔼急匆匆绕到了花园中。
才过新年,天气正是冷的时候。陆澄如穿得单薄,身上又带着伤,这样跑出来,说不定就是要受了风寒的。
花园修来本是为了供少年们玩耍,特意将路修得弯弯曲曲九转回廊,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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