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 我必须饶恕你。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 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
——王尔德自深深处
“阿卉,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来?”凯文的问话, 打断司芃的回想。
她指着湖对面的别墅:“那是我的家吗?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那你也可以回新加坡。”
“我阿婆和我妈奋力挣脱的囚笼, 我为什么要回去?一个一天也没养过我的老头子,凭什么打电话来训我?他算哪根葱?”
手机在海水里报废, 司芃找小马仔要了个旧手机, sim卡放进去, 竟然能用。一开机便接到郭义谦的电话, 让她回新加坡念书。头本来就晕, 被他这一念叨,更晕, 直接回骂“念个鬼书。”好像还骂了别的话, 那个老头摔了电话。司芃摇头,想不起来了。
“当初你妈妈走时,有没有和你说过, 会有遗产留给你。”
“说过。一堆的条件,听得我都烦死了。人都要死了,挂念那么多身外事做什么?”
她的青春期里烦躁与莽撞是如影相随, 仁慈怜悯是丁点没有。那是妈妈最后的话, 她都没想过要仔细听, 好好听。哦, 她只听了一件事。她妈问她,知道阿婆以前是做什么的。
“富人家的姨太太。”
“她以前是自梳女。她本来是和姐妹约好一起过晚年的。等她要走时,你也大了,你要帮她料理后事,她不会想要你外公那边的人来,也不要你爸爸来。你阿婆不想再欠他们任何的情。知道么?”
“你没想过要回去领吗?”凯文打断她的回忆。
“她说我如果做不到,所有遗产都会捐给慈善会。”司芃心道,捐就捐吧,金钱用在穷人苦人身上,比被她这种混蛋乱花光要好。
阿婆走前问过她的打算,问她愿不愿意回新加坡。她也摇头:“阿婆,我很快就十八岁了。”
四月中旬阿婆过世,她一个人料理完所有后事,反正一年多前已经看人做过一遍,正牢牢记在心中,时不时还要拿出来温习一遍。
然后她便想出国去找凯文。
那一年的六月十三日是她的生日,十八岁生日。六月九日她将飞去美国。而六月三日,她在海里。六月的海水虽然冰凉但不刺骨。海水卷着她,抛回岸边的礁石。海水倾覆了她所有幼稚的想法,也席卷了她的过往和未来。
十八岁即成年。
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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