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他挺喜欢这孩子的,不过魏八郎当今的身量刚比鸟铳高一点,装好火药拿着通条压弹都要踮脚,让他用鸟铳瞄准是强人所难,反倒三尺长的火门枪更合适一点,“你用着可注意点,别打到人。”
“没事没事!”死小孩扬着脸笑得像个傻子,身出四根小萝卜手指头,“打到人割了脑袋来广州,四两银子!”
“还特么四两银子!”陈沐抬手又是一巴掌,他们这群丘八堆里指望长出什么乖孩子,索性按着魏八郎肩膀头朝前走着,“回去我教你打铳,练练准头就行,等你再长高些送你杆最好的鸟铳!”
这么一闹,倒是先前因为快回广州府的压抑气氛被消弭无形。
晌午在酒肆吃过酒,几个军户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饮酒直至傍晚,付元去赌档里小玩两把,黄昏之时陈沐带着游手好闲的几人回到客栈,刚想在床榻上眯着歇息一会,便听客栈中吵吵闹闹,打开门是白元洁的家兵,通知他们事情办完该上路回清远了。
陈沐有些疑惑,“不是说明日再回,这会儿?”
现在回去,出城走俩时辰就入夜,何不明日早上再启程?
似乎经历黑岭一战,白氏家兵们对陈小旗的态度稍有改善,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家兵点头也不多说,只道:“百户军令,小旗还请准备启程吧。”
白氏家兵也就是个传话的,说什么都没用。夜间行路难的道理陈小旗都能想到,白元洁相比心里也清楚,要启程自有原因。陈沐也不深究,向白氏家兵告谢,便打发小八郎去叫起众人,邵廷达与付元背起郑老头,收拾了行装启程上路。
旗下众人来的时候大多空着手,至多有刀铳枪矛与口粮罢了,走的时候都有了行礼。陈沐骑上马儿穿着缎面皮靴,邵廷达一背囊好几盒胭脂水粉,余者也都买了些小物事零碎,魏八郎偷偷摸摸地把冰糖红果用油纸包着揣进怀里,还不忘往疼得直哼哼的郑老头口里塞一颗。
“酸甜,不疼!”
如果说来广州府时历经一场血战,他们身上多少带着杀伐之意,有些许的行伍气息,看了广州府两日繁华,再从广州府往回走,模样就兵荒马乱了,活像群兵痞难民抢了东西逃荒。
陈沐晃晃悠悠骑在马上,跟着白氏家兵走了四五里路,这才行出路人稠密的路口,远远地便望见白元洁百无聊赖地拿着马鞭甩弄路边半人高的蓬草,几个白氏家兵侍立一旁拉开警戒,更远些的树下,张永寿一边怒骂一边拿着刀狗屁不通地砍在树上。
“来了?”
陈沐下马抱拳行礼,白元洁招手让他过去,掰开马嘴看了两眼,脸上笑意不多,道:“北马比南马强健,就是老了些,五六两银子,你倒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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