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弓驰射,还是不能下马步战?蒙古轻装弓骑不能持刀突击,还是不能下马步射?”
“就算战马和旗军都会消耗,我也没打算练一支以同俺答甲骑互冲或同北虏弓骑对射为目的的骑兵。”
“军争之事,并非棋逢对手,而要以正合以奇胜,你看看战报,李氏用骑兵可谓精髓,家丁俱为重骑,可没去冲击突击,只在敌阵崩溃各自为奔逃时自腹背袭击,十余步外挽弓驰射,三五步中链枷砸下,区区数百骑一战毙敌上千,己方仅三骑落马。”
“你让他战斗开始策马突击试试,那步兵结出枪阵抛射箭雨,丈二长杆挺刺之下,再重的骑兵也要被捅下马去。”
赵士桢大概明白一点陈沐的意思,问道:“那大帅要练什么样的骑兵?就当同虏骑作战。”
陈沐偏头笑了,摊开手道:“自然是敌骑冲击时能射他,敌步溃逃时能追他,敌弓骑驰射时能自侧翼突上砍杀他——说到底,骑兵只是一种功能兵种罢了,只有没马的人才会觉得骑兵足以决定战场。”
“马队不是用来突击的?”
赵士桢脑子浪漫起来,手舞足蹈道:“持丈八骑矛,结阵直突敌阵,撞出缺口,于阵中四面砍杀。”
“当然可以,如果这种战法用得好,能直接帮助大军取得全面胜利——这也是军府卫骑兵今后操练的主要侧重点,不过这需要大量训练,不是任何一支骑兵都能做到的。”
“大量训练?”
“你拉出百名农夫,发给他们鸟铳,让他们同敌军抵近至三十步放铳齐射,能么?”陈沐轻笑,摇头道:“南洋卫香山旗军,拒马河一战,首次齐射百杆鸟铳仅开出不足七成。”
“早了、晚了、铳拿不稳掉了,战斗中人是有气势的,两支军队的勇气之争,互相恐吓,恐慌会让军卒能力降至最低,你找一些农兵连对着上百人讲话都说不清楚,让他对着上百人放铳?”
“陈某之所以如今才将操练骑兵提上日程,并非是因为即将启程东征,而是终于把操练步兵用熟,理论与实践都有足够多的经验,才敢着手操练骑兵,骑兵的战力高低不仅仅在骑兵,还在他们的战马。”
徐渭到底要比赵士桢知兵,想起早些时候陈沐在骑兵校场上修的那些桩子、跑道,问道:“所以陈帅那些路栅路桩是操练战马的?”
“当然,蒙古骑兵很厉害,他们的骑手是最好的骑手,大胆无畏号令严明忽聚忽散,但他们的马不是,因此很难发动冲击。”陈沐轻轻摇头,道:“我不是说蒙古马矮小无力,再矮小再无力的战马,也比人的力气大,我今天刚试了,只要纵马奔出五步,骑矛能把百斤大袋挑飞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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