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听说皇帝醒了,急匆匆地赶过来,临到宫门口瞄了一眼跪在石阶下的朱翊钧,远远看了两眼又回去了。
俩儿子呼呼大睡的昼夜里可把李太后急坏了,要不是俩小人儿都有鼻息,还当这俩都崩了呢。
为人母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李氏责罚万历多、宠溺潞王多,但那只是因为两个儿子身份不同,小儿子就算再折腾再能造,至多是费点银子多些花销,大儿子能折腾就不一样了,这是皇帝,教导不好她哪里对得起亡夫。
俩人真出什么事,随便一个崩了都没事,俩人要一块出事就是大事。
听闻万历醒了,让李太后又喜又怒,喜的自然是儿子没事,可喜完了就该发怒了。
但走到门口,看见万历那小小的身影在寝宫前形影单只的跪着,心里又软了下来,也不知该责骂他什么。
李太后是清楚的,大儿子这会儿不吃她那套了,过去还能拿废了他吓唬吓唬,几句话吓得战战兢兢。
现在皇帝心野了,再跟他说废帝位根本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弄不好还高兴得蹦出三尺高给你跳上一段儿。
要是让万历和潞王角色互换,他这会儿已经去右京就藩了。
李太后实在是拿小万历没辙,他现在都已经学会犯了错误先自己跪下了,还能怎样呢?
“就让他接着跪吧,潞王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请皇帝去后宫,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给皇帝送水送饭。”
李太后眉头已经舒展了,她心里对万历的气愤已经在这十个时辰的忧惧中消除大半,剩下的只有对今后教导皇帝深深的担忧。
“去鹅灰池取黄瓜片来,这靖海伯呀,他对皇帝的影响太大了,还是要给他写封信,让冯大伴给他写封信吧,跟着三期,把近来皇帝的事都告诉他,看他有什么办法。”
李太后认为当下就是大明朝,已经不单单是大明朝了,他们正遭逢着天下千年未有之变局。
什么是千年未有之变局?皇帝,皇帝都不想当皇帝了,想当亲王出海就藩。
她已经意识到,单靠她和张居正,很可能已经约束不住皇帝了。
她管皇帝什么,皇帝就听什么,答应着好着呢;张居正教皇帝什么,皇帝就学什么,学着也好着呢;可皇帝有自己的想法,不跟别人说。
军事室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别说她看不懂,就算张居正也没法完全看懂。
她觉得皇帝不正常,哪个皇帝会自己给兵器上颜色,把好好一杆铳涂得乌漆墨黑就不说了,还给铳上刻字朱翊钧监制、还天下太平,要说知兵,这太祖爷、成祖爷哪个不是马上取天下,就算武宗都没做过这样的荒唐事。
更别说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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