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和南海。”
“首先,这些移民沿途跋涉,远达千里,水土能否安服?沿途食宿如何安置?”
“就算到了地方,除了耕地,他们可能还需要学习新的种植方式,生活方式,和当地语音是否相通?风俗是否有异?与当地百姓是否会产生冲突?”
“荆湖南海,本来就蛮荒偏远,新移民过去,当地州府肯定也会安排在更偏远的地方,有没有盗匪?如何防备?当地是否给他们准备好了耕牛、种子、住房、农具?”
“汴京无地之民,多事手工,贩运,他们会种地吗?能养牛吗?叫他们务农,怕是不容易。”
“还有我大宋的顺民,多是务安静的老实人,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而敢于离乡背井的,都是不怎么安分之辈。”
“如果要迁安静之民,就不由得让我想到衙前之役,一个衙前转运,都能让小户之家破产,何况让老百姓转移千里,再不回归?”
“如用顽滑之民,就又不由得想到此前各处流民造乱,兵丁起事。平日里安绥都来不及,如今却要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难道就不怕他们化作盗匪?”
“因此看到孙枢相的章奏虽然看起来很美妙,但是中书就觉得,此事实际上大不易与。难,实在太难……”
苏油在一边听得有些滑稽,大宋朝堂,是一个奇怪的合体,所谓的保守派和改革派,在行政手段来说,不见得就是保守派的保守,改革派的就激进。
而是应当说,各有各的保守,各有各的激进,这才比较符合事实。
比如历史上废里正衙前的陋政,就是保守派著名人物韩琦所发起,并非王安石的创举。
而在川中坚持禁榷茶酒,是张方平的政策;在河北禁榷食盐,又是张方平和陈希亮的主张。
在大宋的政事上淫浸到了今天,苏油更多的觉得,两派政治主张的区别,更多的应该定义在“强国富民”,还是“富民强国”的先后顺序上。
因此才有了今天孙固和王珪蔡确等人的意见分歧。
赵顼见苏油想得入神,一言不发,不由得问道:“涪国公,以你所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