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秦宜宁看到了碧桐。
碧桐的眼神不敢与秦宜宁相对,见秦宜宁看过来,连忙低垂了头,身子不自禁的瑟缩。
秦宜宁也只当没看到,扶着孙氏绕过黑漆雕“喜上眉梢”的插屏到了里屋。
屋内的摆设又有了变化,原本冷色调的椅搭、桌巾和引枕如今都换成了猩猩红的,插瓶的新鲜花朵也选了红的,红花陪着雪白的美人花觚,入目就给人喜庆之感,正配合秦槐远升官这样的大喜事。
老太君穿了一身绀青的锦缎绣大朵仙鹤云回纹的袄子,盘膝坐在临窗的罗汉床抽旱烟。
秦慧宁则在一旁捧了精巧的痰盒伺候着磕烟灰,见秦宜宁与孙氏一同回来,面上着实有一些惊讶。
秦宜宁目光扫过满脸惊愕的秦慧宁,扶着孙氏跪下,端正的给老太君行了礼。
孙氏忍着尴尬道:“老太君,媳妇儿回来了。”
老太君吧嗒了一口烟袋,冷淡的哼了一声,只留给孙氏一对儿白眼仁。
孙氏的脸一瞬涨红,连耳根和脖颈都红透了,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屈辱道:“前些日子,是媳妇太过冲动,还望老太君不要介怀。”
“介怀?”老太君随手将烟灰磕在痰盒里,黄铜烟袋和陶瓷磕碰出响亮的声音。
“我要是介怀,这些年是不是早被你气死了。孙氏,你说这些年在秦家,我这个做婆母的可曾给过你气受?还是说我秦家有什么地方对你不住?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这般三天两头的挑事儿?你说,是我儿配不上你?还是你瞧着我这个老太婆不顺眼了?”
孙氏咬着牙,一言不发。
老太君又数落道:“你进门这么些年,也没给蒙哥儿诞下个男丁,你说,我可曾怪罪过你什么?你那日无事生非,句句都戳我的心窝子,你是要我老太婆如何是好?”
老太君委屈的将烟袋一丢,秦慧宁立即接住,仔细的熄灭了,又拿了帕子来伺候老太君擦手。
老太君抬眸看了一眼秦慧宁,又道:“你说,这些年你自己不会教导孩子,慧姐儿我就仔仔细细的养在眼皮底下,你不会与妯娌相处,我背后给你在老二、老三媳妇面前说了多少的好话?你这些都瞧不见,就是别人对你好你也都当做理所应当不成?”
“蒙哥儿好歹也是朝廷大元,你一个女流之辈,不能给夫婿分忧,不但屡次找麻烦,还当面与他争吵,三从四德你都学到哪里去了?这难道就是你们定国公府的家教?”
孙氏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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