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鸢看着她,目光一寸寸寒下去,眼前的人,竟然就是他皇兄宠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她瘫软在地上,脸上的妆都擦了干净,只剩下一张素清的脸,那张脸早已不年轻了,虽仍是美丽,甚至一丝皱纹都没有,可透过她疲倦而世故的眼睛,也就晓得,她不再年轻了。没有哪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的眼睛是像她那样的,沧桑又机敏,有着最好的谋算和最深的凄凉。
她衣着缭乱,赤足散发,全然没有半点万人之上的骄傲,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还是那个让叶少商怜悯珍惜的姑娘。又或者,当年的她虽出身低微,却是齐国宫廷里最骄傲的女人,有着谪仙般的容貌和倾城的舞姿,她自信可以征服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连齐国皇子的爱恋也弃如敝履,连宋国太子的倾慕也不放在心上。
当年的她,真是宛如月亮一般的人物啊。不知别人如何,叶少商是真真实实仰望了她一辈子的。芷鸢也记得,初见她的时候,皇兄扶着她从轿辇上下来,她第一次踏上宋宫的土地,便那样从容淡定,仿佛笃定了自己将是这里的女主人。那样的见识,那样的微笑,那样的光华,全然不像奴婢出身,倒像是真正的公主,令芷鸢都自惭形秽。
芷鸢在心底问自己,如果皇兄当年一早便知道,牵起她的手,便会让自己的帝国覆灭,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的执着?也许是会的罢,他一早便笃定了只爱她一个,只认她一个,又哪怕是洪水滔天呢?
芷鸢叹了口气,苦涩道:“你如今知道提皇兄了?你也配提他?是你害死了他,这辈子,你都再也见不到他的笑,感受不到他的心疼了。他若是在天有灵,也该去求神拜佛,只盼着下辈子别遇见你了。”
正说着,听得宫门外一阵敲门声,声音比方才茹苑敲的倒有规矩多了。奉殷正欲去开门,便听得茹苑道:“鸢儿!定是熊章寻来了,我求求你,救救我!你是齐国皇后,他一定不敢为难你的!”
芷鸢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奉殷跟在她身后,又回头看了茹苑一眼,叹道:“太后娘娘,何苦走到这一步呢?”
芷鸢站在宫门前,奉殷跟在她身后,早已有守门的宫人站在了宫门前,见芷鸢点点头,便将门拉了开,只规规矩矩的站在宫门两侧。宫门一开,滔天的盈盈火光便漫山遍野的亮起来,直点的整个凤阳阁宛如在白昼里。
芷鸢几乎有些不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微微眯了眯眼,便见熊章笑吟吟的站在门外。他其实并不老,甚至可以说是正当壮年,宁王面如冠玉,他是他父皇,自然相貌也不会差。但比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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