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刻,天黑透了。白衣拉开马车的门,看到侯聪已经走在里面。她今天穿了件肥大的杏子红衫子,依旧是梳了男髻,上来坐好,就宽衣解带。侯聪本来是转向另一侧的车窗的,这时候回身越过她,把马车的门关上。
白衣手里的动作没停,但是眼睛看着他。侯聪耐着性子教训,“以后上了路,青松也照顾不了那么多。像这样开门关门、拉窗子、下帘子、免得风吹到你、旁人看到你的事情,你要自己记在心里。你脑子里不能只装一件事,如果真的拙于这些,就把四五件事一一地排开,想明白了,再照着做。习惯了就好了。”
侯聪今日白天就睡了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工具房做风筝。弄好一个个部件,能让他头脑平静,内心清明。他懊悔起来,之前不该总是忙着逗弄白衣,结果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调教好——从皇帝下旨白衣加入南下队伍做替死者,他就挑了她身上好几个毛病呆气,没有军人意义上的服从和协作意识,挑食,生活上断手断脚,什么也不会,会闹小性子,常做惊人之举。
好了,现在这些都一如往常,一样儿也没改。
这时候,他正好往下看了一眼白衣的鞋带——肯定是自己系的,两只短靴上,是两坨黑疙瘩。
“大公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正好白衣终于把衫子脱下来了,侯聪也把脑袋转开。
“说。”
“是,”她因为要弄好衣服的事,说话里就带着些“娇喘吁吁”的感觉,“你知道空雀军里,出过大事吗?”
侯聪猛地回头,直接把身上只剩下一件绣着狮子滚绣球纹红色芯儿、蓝色镶边肚兜的白衣拉住,“这可不好乱说,长空回家了?长空说给你听的?”
真喜欢这样的侯聪啊,白衣想。
白衣把他的手推开,继续穿夜行衣,这次他倒是没挪开脑袋。
“怎么是我哥哥呢?他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换洗的衣服都是小厮带回家的。我就在今儿,翻了高波街上、鬼街上全部寿衣店的账本儿。发现了一件巧事两年前的九月,有个叫贾哑巴的收货人,从一共五个铺子里,同时下了订单,每家做了两到三个不等、国士之尊规格的裹尸布。收货地址就是那家饲料行。”
“你会看账本?你落日后去翻的?那么快?”
“大公子你真是傻,鬼街白天没人,我先翻完了那边,正好赶上高波街的铺子歇了,又去翻了那边儿,然后还来得及回家穿新衣服。”她很得意的样子,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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