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宋昭宁觉得这句话有哪儿不对劲。
但是一回味,又没有哪里不对。
宋昭宁叹了口气,不想再提裴度煞风景,于是继续道:“我找先生,其实也是有一点私心的。”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如今的日子实在不是我所愿意过的,我和先生相交多年,往后怕是要先生出手相助。”
身为太后佐政的时候,宋昭宁算是深深感受到了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恶意。
她但凡稍稍随意了些,就一定会被言官的折子狠狠说一顿。如此寒来暑往,大大小小的事情简直被挑剔了一箩筐,而且事事都要扯上她身为女子干政。
那时候她尚且是天子的亲母亲,都会被这样指指点点。
现在好了,成了一个爹娘都没有的孤女,寄人篱下,活像是个悬丝傀儡。她就是想退门婚事,都只能自己折腾自己,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为她出面。
宋先生点了点头,只是问她若是退婚了,作何打算。
“扮做男子,离开京都,居于山野之间即可。”这是宋昭宁活过来唯一想做的事情。
若她当真是十五岁,她自然会幻想嫁一个良人。可是她多活了一辈子,她年少的时候也曾动过心,却没有结果。嫁给先帝的时候也想与他携手一生,却换来一生的利用和背叛。她年长时曾想好好教养亲子,却被衡儿亲手杀了。
说起来,她的上辈子除了年少的时候鲜衣怒马,受尽家人宠爱,其余的全都是一场笑话罢了。
她恨透了权势围绕身周时,所有人都被扭曲了性情的日子。
对面的宋先生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缓缓写字问道:“若是与我同行……”写到这里,裴度的手顿住了。
但是对面的宋昭宁已经看到了,她摇了摇头道:“我和先生虽然是好友,我愿意先生帮我一时,却不拖累先生一世。”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要靠着自己活的。
彼此间有时的互相帮助在所难免,时时的帮助和依靠,却是这世上最忌讳的事情。
裴度迟迟没有动笔。
宋昭宁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她笑了笑,站了起来,“今日有些仓促,下次我十五来。”
裴度也站起来,对着宋昭宁拱了拱手。宋昭宁也朝着他福了福,转身便急忙回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想来张家也吃完饭了,等会张小娘子必然回来找她。
裴度站在破败的茅屋前,遥遥地看着少女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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