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我便当不知道。到底不是当时战事吃紧,性命攸关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一段空闲时间来生生病,都是那时候的奢望。此时,趁着鬼方刚被剿灭的平静势头,强压他在榻上歇几日也是好的。熟料他今天便来了。他很高,弯着腰进帐的时候,一只手按在嘴上,咳了咳。我看着他双肩抖动的样子,忽然有些酸涩。
不知再过多长时间,这双肩膀又要挑起这天下。
鬼方势力尽灭,吞并的别州以北大片土地,通通落在了他的手里,伏契不会善罢甘休。打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年,他不会谈和,伏契那些娇惯了的贵胄更加不会。这仗,还是要打,一直打到一方瞪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才算完。我不懂战场上的规矩,只是天天看着他们在刀口上度日,饥一顿饱一顿,为了争那寸许的土地,成年累月没有一个安稳觉,累。他不说累,我看着却是疲惫不堪。
“他们说,过几日要准备登基大典。”他的话,不轻不重,一如既往,没有掺杂半分情绪。
我仰头,看着他的脸,除了病容和疲倦,再也没有旁的什么。
的确,他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不能再将军将军的叫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京城,进入那座他曾日日朝拜的宫殿,只是这一次,他是那里的主人。或许,这样一来,他便不必次次都亲自在前冲锋。
他撑着桌子坐在我对面,将肘支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忽然一笑:“我若称帝,你嫁吗?”
他问过这问题许多次了,只是这一次,说了他要称帝,好像这样,一切便会不一样。
的确,从勾结外敌的败将,到山里秘军的“头儿”,再到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终于熬到这一步,每个人,都将知道他的存在,都将为了他的存在感恩戴德,仿佛他的呼吸都是天神对人间的恩赐。
最重要的是,他是将军,说的话,有的人可以不听。他是皇帝,说的话,哪怕是句胡话,全天下,每个人,都要洗耳恭听。我知道,他一定要让伏契的皇室也如此,对着他一句随随便便的顽笑便长跪不起。
伏契亏待过他吗?
谈不上。廖将军驾鹤,朝廷便拼了命的赏他金玉宝器,他吃了败仗,也没有捉他问罪。只是,这究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私心,算不得亏待,也算不得优厚。何况,他早在走马上任之前,就已经生了反心。
大个儿他们,在山里等了他五年。这之前,他又是花了多大的力气,纠集成了那样一支军队,看着不过散兵游勇,对他,却是忠心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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