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树自幼的丫头早嫁了人,如今照看他的乃是家中仆妇。见周姨娘发怔,急道:“奶奶,速去请大夫!”
周姨娘直直看着庭树,什么都听不见,脑海里只回旋着报应二字。庭芜急的打转儿,前日外头来报,道是孙姨娘没了,周姨娘才懒的管,还是她偷拿了私房出去叫买口棺材安葬。想起孙姨娘被挪出去时的诅咒,亦打了个寒战。幼时学堂里的记忆那样清晰,她深刻的记得庭芳在康先生提问时回答过子不语怪力乱神,非无,不语而已。叶家孩子身体都好,除了小八,旁的都只有过伤风着凉。庭理冬日里掉下池塘也不过烧了两日。庭树从没有过抽.搐的毛病,由不得人不胡思乱想。
独生子那是寡妇的命.根子,仆妇知道周姨娘唬住了,再喊不应,忙对庭芜道:“姑娘,得去请大夫!这抽羊癫疯可大可小。没事儿抽抽便过了,一个不好,可就……了!”
庭芜忙跑到屋外喊人。叶家大房得脸的奴婢不是叫陈氏带走了,便是就地发嫁或放良。余下的都是无处可去的,换言之偷奸耍滑的不少。外头还在打仗,呆在屋里且不安全,往外头去那是送死!哪个肯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庭芜的脸色越来越沉,就有人奓着胆子道:“姑娘,不是我等躲懒儿,实则上月发瘟,大夫死的死散的散,再不然就叫人弄去宅子里养着了。咱们现又去哪里寻大夫?”
又有人道:“便是有,外头喊打喊杀,大夫也叫兵爷们抓了去疗伤。姑娘倘或知道谁家有大夫,写个帖子,或他看在咱们阁老的份上,愿救一命也未可知。”
庭芜知道他们是推托之词,冷着脸道:“福王府就养着大夫,你们害怕,就多几个人一道儿去。大姐姐必不会不管。”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是惴惴。庭瑶是个周全的性子,上回叶俊民夫妻冷不丁出了昏招后,庭瑶就把弟妹们都看的死紧。三五不时就要使人瞧瞧他们。从乱起来到现在,已有两日,连个家丁都没来,恐是福王府亦不能脱身。可现在庭树要紧,哪里顾得那么许多,总要试上一试。
仆妇们犹自推脱,庭芜道:“孤儿寡母且难活,倘或大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一家子就该散了。外头讨生活可不是在家里扫扫地擦擦窗子,有多难为诸位仔细想想吧!”
道理谁都懂!庭树若是挺不过去,不可能放庭芜一个女孩儿在外头,或是接去福王府,或是送去山东。在叶家干了一辈子,陈氏的好.性儿众人都心知肚明。有亲娘有哥哥,她能撩.开手不管,哥哥没了,她定是抛不下。庭芜又与庭芳最好,现惹恼了她,回头四阎王回来,不得揭了她们的皮?可外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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