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绛眼明手快,瞬地晃身而过,伸手前去挡去那盅壶,却料想不得壶往一旁摔去,可已漾荡出来的热烫汤水湿撒在他那来不及收回的手背上,而其余的大部分都落至阿瑙的臂肩上,透着衣料渗进微微烫红了肌肤。
此猝不及防的意外只在一瞬间,众人未及反应,祭落便惶急惊呼起来,两步走到阿瑙身侧,小手捋起他的衣袖,晕红的水眸察看着那片浅淡烫红的肌肤,微撅着嘴给他吹气,幸亏隔着衣料阻散了些热烫,所以未起水泡,见此,他们的心才定了下来。
此时,听到惊呼声的苍离急急从外边赶来,微喘着气对上懿绛那微蹙的眉心,一瞬,转而觑向被祭落围着的阿瑙身上,从那缝隙里窥看到他那晕红了的手臂,心里一慌,着紧走了过去。
懿绛稍稍后退一步,饱额上已冒起些薄汗,却也只是微咬牙关皱眉而佯作没事那般觑着那众人。
祭落几乎急哭了,眸里早已水雾萦绕朦胧。
苍离略略侧身过来,紫光朦淡的褐眸幽幽地瞥看了懿绛一眼,深眸里轻蘸着丝缕浅淡若无的哀怨,心腔里苦涩微漾,轻叹一声便转回身去处理阿瑙的手臂伤处。
那抹幽怨固然没有逃过懿绛的双眸,心坎因她的无言怪责而泛着疼痛,似是较手背的灼痛更甚,黑瞳里慌色一掠。当迎上其余三人投过来的目光,他眸光遂着一凝,硬是冷沉下了脸,语调也随着硬冷了几许:
“说过要你坐着再吃点,无端起身往外走,何故呢?如今便连累别人伤着了。”
听着苍离的话语,懿绛的心更凉了几分,她终究还是不信他。
“不管你相信与否,本王问心无愧,多说无谓。”
苍离半垂下发胀泛酸的眸眼,对懿绛的话语没有多作理顾,微微扶起阿瑙后便转身再是无言绕过了他走出了帐篷。
他认了。
“苍离,我觉得……夙王他定然不是故意的。”
苍离不着回首,轻轻地应诺三个字,唇畔染着早在越过懿绛时便滑落的咸泪,哀戚甚然,褪尽了颊上铅粉,惨白深深。
她信任着他,可她却不得不故意误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