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用茶汤漱口毕,他随意指指书册首章:“这乐府诗集里的木兰辞很有趣,你定烂熟于心,不妨讲解给我听听。”
舜钰不敢怠慢,边思边解文:“体裁为叙事民歌,讲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之事,其古意辄逼汉魏,下兆梁陈,章法脱换,转掉自然..........!”
才说一半即被沈二爷打断,他噙起嘴角,不急不徐问:“我只问你,若是你在木兰身边,可会察觉她其实是个女子?”
此话题着实惊险极了,舜钰的心怦怦乱蹦个不住,暗自揣度他其意,却又不能不答,只得硬起头皮道:”火伴同行十二年皆雌雄莫辨,想必隐藏极好,学生定也察觉不出。“
沈二爷笑了笑:“你来看这句,‘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可觉意味深藏?”
舜钰默念几遍,依旧不知所云,颊腮一红,索性不耻下问:“学生无能,解不出所以然来,还请老师赐教!”
“那是因你不懂男人心理。”沈二爷表情很平静:“只有女人才东挑西捡的没完,男人皆怕麻烦,能一市集齐的,断不肯跑两市。”
这.........是在同她玩笑吗?
舜钰抬眼细瞄他,并无戏谑之意。
她突然回过味来,小脸顿时若梨花白,什么叫不懂男人心理?!
她现在模样...不就是男儿装扮麽!
沈二爷话里倒底是几层意思?他可是知道了什么?
愈是揣测愈是惴惴,愈是惴惴愈是能胡思乱想。
烛台边停了只小蚊子,扑扇着翅正欲飞起,一滴蜡油从天而将,把它裹着拽入台脚大滩的凝泪中........。
舜钰肩膀一抖,小虫肢脚还在颤动,颇像她此时垂死挣扎的模样。
她舔了下唇瓣,觉得自个该说些什么时,却又听沈二爷语气温和道:“你还是个少年呢,等再过些年,你便能体会了。”
“........!”
一忽儿地狱,一忽儿天堂,此间滋味何等难尝!
...........
窗外传来守夜监吏的打更声,黑夜深浓,却已交三鼓。
沈二爷不动声色的在看书,舜钰吸口气想着告别的措辞,恰此时,沈桓匆匆进来,递上封信笺,只道是徐泾遣人快马加鞭送至。
沈泽棠拆开一目十行,半晌,颌首,话里含着赞赏道:“秦砚昭不仅治河出色,竟能将徐镇功贪墨实据得手,果不辜负吾望。”
遂吩咐沈桓去备马车,他此刻即赶回京城,应能赶上早朝奏疏。
舜钰趁沈桓领命退下,她忙从榻上滑下,至前作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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