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辰,十里红妆,苏府出嫁的场子从街头一直到街尾,行人络绎不绝;新娘凤袍霞帔,朱颜红妆,马是宝马,车是雕车,福香满路;上了盖头,娇妍谁曾知?
世人不知,齐延也不知。
再热闹的场子终究要散去,宾客宴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本是良辰美景,月娇人娇……
齐延从迎娶时就在饮酒,马上马下、宴客攀谈,酒壶没离过手,人山人海与他无关,风花雪月也与他无关。
苏澄儿所在的殿宇不是齐延的寝殿,她的殿外没有槐花,秦风将烂醉的齐延推进苏澄儿的椒房;苏澄儿执扇娇羞,奈何郎君倒头就睡。
苏澄儿温文,放下扇子,自己摘冠,替他宽衣脱靴,二人静谧和谐。
同床共枕,枕冷衾寒。一人一边,咫尺如隔天涯,苏澄儿望着榻檐,平静地说道:“从小就有人调侃我为皇子妃,在你声势浩大之时,他们便称我为未来的太子妃;有些人一开始就生在云端,你是皇族的云端,我是万千女子向往的云端;你一夕落败,声名狼藉,我荣辱与共,落尽嘲笑;上天在我出生时就将我们捆绑在一起,绑了十年二十年,你怎么跑得掉啊!”
“是本王拖累了你。”齐延声音低沉喑哑,也不知道他在没在听,他的话,有些答非所问。
苏澄儿惊讶地歪头看人,齐延没有睁眼,他有倦色,酒醉了他的人却醉不来他的心,苏澄儿急忙解释道:“表哥不要有负担,是澄儿自己的选择,三年前父亲欲将我许配他的得意门生,是澄儿以死相逼,才留下了今日的完璧,澄儿从云端跌入泥中,怎甘心一辈子在泥里打滚。”
苏澄儿所在的贵族圈,充满了虚情假意,经历了起起落落后,她也是倔强的,她等的这些年,嫁给齐延的初衷就是为了将那些嘲笑她的人狠狠打脸,她对齐延的感情是有的,她能给予齐延的,只有做一个妻子,一个关心丈夫的好妻子,仅此而已。
可是这份初衷,她要如何说出口,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齐延道:“记得小时候你跟在本王身后表哥表哥的叫着,特别聒噪,如今也是。”
苏澄儿:“……”
“既然成了本王的王妃,王妃应有的尊容,本王不会亏欠你。”齐延起身,晃晃悠悠,扫去推得老高的红枣桂圆,砸了瓷碟,他拾起碎片,粗鲁地掀开她的被褥。
他左手举高,正下方是苏澄儿的腿及腿下的白纱,他用瓷片划开了自己的手心,鲜血滴落在白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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